在五六十年代崛起的中国画家中,黄胄是一个极富创新意识、享誉海内外的大画家。他怀着对新生活的热爱,把速写的观察方法和表现方法引入了中国画的基本训练和创作之中。所画人物、牲畜,造型准确生动,笔墨豪放自由,打破了各种窒息创造精神的陈规,使传统中国画贴近了现实生活,贴近了人民心灵。
黄胄先生以新意境、新技艺,创作出大批笔墨流畅、气度澎湃的佳作,开中国画坛一代新典范。其扎实、勤奋的速写功力令其人物、走兽绘画极富生气。白石虾、悲鸿马、作人鱼、可染牛,还有黄胄驴这都是世所共知的名家一绝。黄胄“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”的画驴功夫,一方面离不开他老到的笔墨功力,另一方面还和他人生经历有关。黄胄童年时就爱家乡的小毛驴,入伍后在西部多年的写生生活,常以驴为脚力,更是爱驴、画驴。“文革”期间黄胄被扣上“画黑画”的帽子,分配去喂驴,磨豆腐,这段时期他朝夕与驴为伴长达三年之久,和驴结下了不解情缘。这些都使他对毛驴的形态,秉性都有了较深入的了解。无论是绘制长卷还是表现一二头毛驴,黄胄都是驾轻就熟。黄老用娴熟的笔墨、错落有致的布局,使这些不惧坎坷、温顺可爱的生灵,独具神韵,深深吸引了读者。
然而,黄胄艺术最大份量,还是他的人物画。他以大写意的水墨笔法表现人物,阔笔纵横,线条流畅有力,风格奔放而隽永。他的人物画创作,多是歌颂劳动、歌颂力量、歌颂奋发进取精神。基调豪放、壮美,既体现了画家积极、乐观的天性,也反映了自强不息的时代精神。黄胄早年赴新疆写生,徒步八百里秦川,画了大量速写。所以他的新疆风情的人物画,牢牢抓住了人物特征,整体效果生动,生活气息浓郁。
黄胄艺术呈现的艺术历程可分为早、中、后三期,三个时期各有不同特色。早时形象鲜活,其作品较单纯,与传统较贴近,除了笔墨淋漓外,形神兼备,笔墨意味颇高;中期,用墨用色浓烈,形象逼真,追求宏厚和气魄;后期更将速写强化到画幅中,欢快的笔墨为树立自己的特色而挥洒着。其中期作品大刀阔斧,不但顺理成章地展示出艺术家的艺术道路的定位,更可贵的是他全力以赴地塑造各类人物形象。以《草原逐戏图》为例,展现在画幅中是浓艳的大块用色用墨,大红大黑的兀烈的姑娘挥鞭奔驰。骏马四蹄蹬空,箭飞赶来,小伙子回首相应;在你追我赶、如闪电般惊人速度下,白云飘在万里长空,中景簇簇羊群拥来,牧民挥手雀跃,牧狗也欢叫着冲向前方;远方是游荡着的马群,地平线上忽隐忽现着骆驼队。这幅巨画中,几根横线加速了主题的引入,最前面是一片野花争艳的草地,作者刻意地把草地画得朦胧,灼灼白花盛开在绿草间,淡墨浅色展现春天般的活力。先生最善用大块墨画马,大块红画人物的衣饰,以增大画面张力;另一方面又细致入微地描绘手部脸部,哪怕是一束头发、一根眉毛、一双丽眼,无一不做最大的努力。马鞍上马背上的装饰,简直画到繁之又繁,几到极致,即便是马头部的绳套,也绝不放过,精心描绘。
黄胄笔下,有奔驰万里之气,也有涓涓蝉吟之状,沉甸甸的画作,其含金量全然是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的。大气如虹的崭新画风,潇洒泼辣的笔墨风范,足以垂范后人,领军中国画人物阵地,而致历代不衰。黄胄艺术是一座不朽的丰碑,将永远矗立在世界艺术之林。 |